文/圖/視頻 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徐振天
廣州的城市建設如火如荼,在各大建設工地上數(shù)十米的高空中,誰能想到,塔吊、龍門吊等大型器械的操縱人員竟是“女司機”?
近日,記者走近這個群體了解到,近年來,吃苦耐勞的工地“女司機”們,憑借著相較男性更加細心、耐心的獨特優(yōu)勢,在城建隊伍中正呈現(xiàn)出占比越來越高的趨勢。
四十米高空中的她
春日陽光和暖,在中鐵二十五局廣州地鐵十號線廣鋼新城車輛段,工人們正趁著好天氣加快進行土建施工,三個高約四十米的塔吊,像巨人般分散佇立在工地各處,旋轉(zhuǎn)忙碌著為工人們吊卸建筑材料。
從塔底上到塔頂,近四十米、幾乎與地面垂直的鋼梯,年輕記者攀爬起來都頗費功夫,但塔吊駕駛艙的“女司機”趙春蘭手腳并用、身輕如燕,在鋼梯上下如履平地。
趙春蘭在駕駛塔吊
趙春蘭在塔吊頂端行走
每天至少要在塔吊上下四趟,全靠手腳功夫,趙春蘭笑言:“我的老家在四川山區(qū),那里地形非常崎嶇,我不怕吃苦,爬上爬下早就習慣了。”
趙春蘭今年45歲了,盡管已是擁有七年駕齡的“老司機”,但她仍對自己七年前第一次上塔吊的經(jīng)歷記憶猶新。
她向記者回憶:“當時想跟著我老公學開塔吊,三十多米高的塔,才爬到一半,我就腿腳發(fā)抖不敢上去了。”后來,趙春蘭在現(xiàn)場的塔吊“女司機”的鼓勵下爬上去了。大汗淋漓地坐在駕駛艙里,她想著:“她們能,我也能。”
旋臂、穩(wěn)停、下索、起吊......近四十米的高空中,透明的駕駛艙里,趙春蘭雙眼緊盯著地面,左右手的操縱桿“哐啷哐啷”響個不停,一番輕車熟路的操作下,幾十米開外的建筑材料僅需數(shù)分鐘就能穩(wěn)妥地送到地面工人的手中。
暫歇的時候,趙春蘭也會走出駕駛艙,穿過塔頂橫亙在半空十余米長不足一米寬的“小徑”檢查保養(yǎng)線索,閑庭信步在近四十米的高空中。
在工地上,塔吊“男司機”仍然是多數(shù),相比他們,趙春蘭自信地認為自己有“更加細心謹慎”的優(yōu)勢,不過,她同時也坦言:“體力有時也會跟不上,工程忙的時候,一天要連續(xù)操作12個小時,中途吃飯都是從地面打包好再帶上來?!?/p>
盡管苦累,但還是有越來越多的“女司機”加入城市建設行列。
一項廣州地鐵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顯示,在其數(shù)萬人的線網(wǎng)建設大軍中,從事塔吊、龍門吊、挖掘機司機、鋼筋工等工種的女性已占到工人總數(shù)的10%。
中鐵二十五局的工地負責人結合招聘經(jīng)驗告訴記者:“近些年,城建隊伍中的‘女司機’正呈現(xiàn)出占比越來越高的趨勢,相比男性工人,她們更細心謹慎,也更有耐心?!?/p>
龍門吊駕駛艙里的“家”
龍門吊不如塔吊那般高聳,但在建設工地上,其身形龐大、近三十米高的“體態(tài)”也足以讓普通人望而卻步。在北京城建廣州地鐵十號線廣鋼新城站的工地上,肖瓊方便是眼前這臺龍門吊的“女主人”。
肖瓊方在駕駛龍門吊
肖瓊方駕駛的龍門吊
“女主人”的稱謂其實并不為過。肖瓊方愛整潔,她每天工作12個小時的龍門吊駕駛艙,更像是一個溫馨的“家”。地面鋪上了干凈的地墊,進艙門要先脫鞋,左右兩側(cè)窗戶上,掛著用作簡單遮陽的、半透明的窗簾,設備柜上放著她用于提神醒腦的“零食”——幾瓣生大蒜。
同樣是七年駕齡的肖瓊方,在做龍門吊“女司機”之前,曾在工地上做過多年的信號工。她向記者回憶:“當時的主要工作是在地面配合龍門吊師傅進行吊裝作業(yè),輔助把建筑材料掛在吊鉤上,身體上也許要累一些,但沒有現(xiàn)在這么大的精神壓力?!?/p>
人常言50歲“知天命”,但肖瓊方卻還想在這個年紀再“拼一把”。50歲學習開龍門吊,而且經(jīng)過培訓很快就成為了一名合格的“女司機”,對肖瓊方而言,這不僅是職業(yè)生涯的進階,也是人生閱歷的進階。
成為龍門吊“女司機”后,肖瓊方便開始了她的輾轉(zhuǎn)“旅途”,“工地項目開在哪里,我就去到哪里?!逼吣甑臅r間里,她去過了北京、濟南、石家莊、廣州等城市。
經(jīng)過多年積累,她這樣向記者介紹自己:“我當過信號工,了解他們需要什么、怎么和他們溝通更高效;我足夠細心,能夠在工地的司機群體中發(fā)揮女性獨特的優(yōu)勢。”
肖瓊方今年57歲,這個年紀對工地“女司機”來說已是遲暮之年。記者從相關工地負責人處了解到,對于高空作業(yè)的群體而言,年紀越大,作業(yè)就越危險,所以這類男女工人一般會分別在55歲、50歲“退休”。
不做“女司機”后干什么?對肖瓊方而言,這已是一個緊迫的問題。
為了補貼家用,她暢想著,自己也許會回到工地重新做回信號工,又或者把駕駛艙里的“家”搬回真正的家,成為不帶職業(yè)稱謂后綴的女性,“孩子快成家了,到時也有可能在家?guī)O子吧。”肖瓊方看著玻璃窗外的遠方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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